第三十九章 冥王顾慎

　　“……第四次交手？”
　　紫雨抿起嘴唇，看着面前那巍峨如山的身影，眼神有些茫然。
　　她什么时候和锈骨大将交过手了？
　　锈骨缓缓合拢手掌，将那缕微弱的龙湮之火拢在掌心。他拍了拍紫雨肩头，柔声说道：“放轻松，只是简单的觐见陛下，汇报一些情报而已，不会对你造成麻烦的。”
　　话音落下。
　　这巍峨身影一步踏出，已然越过了戒备森严的皇室禁卫，抵达了阁楼位置。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锈骨已经向着阁楼二层位置走去。
　　他摊开掌心。
　　那缕本来属于紫雨的龙湮火光，倏忽绽放，一瞬间将整座阁楼廊道都映照填满……在沉闷的开门声音之中，锈骨就这样拉开了通往女皇陛下闭关之所的青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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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皇庄园没过多久，就迎来了第二拨客人。
　　直升机降落，周济人率先出舱，他伸出手掌与紫雨军团长握手。
　　身为东洲大裁决官，这些年他与五洲各地的封号关系都很好。
　　尤其是北洲，因为女皇陛下和顾长志关系莫逆的缘故，在真正开始合流之前，长野和中央城的顶端超凡者便已经开始了密切的合作，双方时常协力完成某些高难度的跨洲任务。
　　周济人经常去往边陲要塞，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紫雨算得上是故交。
　　“大裁决官阁下，你怎么会来这里？”
　　紫雨微微皱眉。
　　最近中央城并没有什么特殊事件。
　　而且周济人来的实在有些太突然了，她甚至没收到消息。
　　紫雨瞥了眼直升机上下来的另外三人……有两个人她是眼熟的。
　　另外一个少年，似乎还没觉醒能力？
　　至少她看不出有超凡力量涌现的迹象，但偏偏站位却是靠在中间，被两人护着。
　　这是周济人新收的弟子么？
　　今天发生的古怪事情太多，紫雨沉声问道：“你们难道也是来觐见陛下的么？”
　　“那倒不是。”
　　周济人耸了耸肩，叼着雪茄开口：“我是来找锈骨的。”
　　“锈骨？”
　　紫雨挑眉。
　　“别误会，我们没有窃取北洲的情报。”
　　周济人笑了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就在刚刚我致电了第四军团，得知锈骨在中央城，所以刻意赶来。”
　　这个说辞打消了紫雨的怀疑。
　　第四军团与东洲关系不错……因为锈骨麾下有一个未来要继承长野顾家的年轻人。
　　CN021。
　　以锈骨的身份地位，如果不在边陲驻守，赶到中央城，必定是要觐见陛下。
　　“你们……等等吧。”
　　紫雨神色并不好看，她揉了揉自己脖子，回首望向阁楼：“锈骨……刚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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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以上……就是我要向您传达的‘重要情报’。”
　　锈骨单膝跪在王座之前，以青铜剑支撑身子，风雪缭绕在【熔炉神域】之中。
　　这是他迎来的第四次重启。
　　在被深海放逐之后，他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旧世界】的源质风暴，或者极其残酷的规则打击。
　　但没有想到。
　　他并没有遭遇任何攻击。
　　他来到了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对锈骨而言这一天实在没有什么纪念的意义……
　　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周遭环境的“真实性”。
　　锈骨联系了银狐，进行了交谈，也联系了白蜥……这个时间点的白蜥并没有被【深海】夺取肉身，他尝试了自己所有能尝试的办法，最终得出一个很可怕的结论。
　　这里不是精神世界。
　　如果真的是……那也是一座完全超出了自己认知的精神世界。
　　伐红战争结束之后。
　　三大将的实力便已经抵达了极限，他们掌握了本源，站在了世间凡俗的顶点，锈骨并没有将自己的“经历”告诉银狐和白蜥，遇上这种无法理喻的事情……锈骨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求助比自己更强大的神座。
　　于是他光速奔赴中央城，想要觐见女皇。
　　先前被紫雨阻拦的画面，已经出现了四次。
　　以他的实力，当然可以强行觐见。
　　但没想到……陛下对他传递的情报，并不重视。
　　拥有着命运占卜之力的林蕾，只是礼貌客气地听完锈骨的描述，便将其请了出去。
　　锈骨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第一次重启的时间线中，他“锲而不舍”地连续觐见女皇，希望能够得到命运之力的指引和回复，最终吃上闭门羹……而还没有等锈骨做出应对，这个世界便开始了重启。
　　第二次。
　　他依旧选择了开局“觐见”女皇的行动。
　　只是他不再坚持，一定要女皇给出指引，或者相信自己的遭遇……
　　他只是向女皇传递了未来世界会由【深海】引发巨大战争的讯息，便离开庄园，做完这件事情之后锈骨便选择返回第四军团要塞内部闭关，他想看看这个世界会产生怎样的变动……但他很快就迎来了再一次的“重启”。
　　于是第三次重启之后，锈骨的战略重点就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探寻“世界重启”的原因。
　　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古怪了！
　　这个世界，说重启就重启，毫无预兆，并且莫名其妙！
　　有时候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处于闭目养神的阶段，这个世界就进行了一次重启！
　　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人物，或者事物，触碰着这个世界的“规律”。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而这第四次重启，锈骨决定在觐见陛下，完成情报汇报之后，就出发启程，亲自踏遍五洲，揪出那个看不见的“触发原因”！
　　“……退下吧，这些事情，中央城会郑重对待的。”
　　熔炉神域中传来女皇的回应。
　　坐在王座上的女子，被无数风雪所笼罩。
　　一如锈骨的预料，林蕾对他呈递上来的这份情报，并不算多么重视。
　　关于女皇反应冷淡这件事情。
　　锈骨完全能够理解。
　　他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计算，如今的女皇已经通过命运之力窥见了未来的一角……如何将中央城托举飞升，才是她考虑的“大业”。
　　“是。”
　　锈骨撑着青铜剑站起身子。
　　他已经完成了作为臣子已尽的义务……
　　虽然这个精神世界很真实，锈骨找不到一丝漏洞，但是遭遇“重启”的那一刻起，他就从心底认定这是一座虚假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的记忆进行的虚构，他大可不必觐见陛下，也大可不必对中央城汇报这些情报。
　　反正……一切会重启。
　　而重启之后，一切都会被清零。
　　可即便是生活在虚假的世界之中，锈骨也不想放弃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坚持每一次“重启”，都觐见一次陛下，将那份来自未来的“提醒”呈递送上。
　　“接下来，就该去寻找会导致‘世界重启’的那个原因了。”
　　锈骨离开阁楼，深吸一口气，正当他准备抖擞精神，好好计划利用有限的时间，锁定目标之时……却发现女皇庄园的不远处，站着四道久违熟悉的身影。
　　在原定世界线中，和自己缘悭一面的周济人，天瞳，还有那个自己记不得名字的年轻人。
　　他们三人通过披月城要塞离开了五洲，去寻找所谓的“绿洲”。
　　锈骨领命带着第四军团镇守披月城黑洞一年，可惜没有等到他们的归来，只是等到了女皇陛下窥见的雪潮淹没之景。
　　不过真正引起锈骨注意的，还是那个站在周济人身旁，面孔稚嫩，眼神老道的少年。
　　“顾慎？”
　　锈骨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他念出了顾慎的名字。
　　“你认识这个少年？”
　　紫雨好奇道：“他才刚刚觉醒超凡能力，被周济人收入麾下。”
　　“……”
　　锈骨的脸皮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眼神颇为复杂地望向军团长：“哦……是么？”
　　这个小子，可是未来搅弄五洲风云的人物啊！
　　等等……
　　在先前的世界线中，怎么没有见到过这一行人？
　　锈骨虽然只经历了三次完整的世界轮回，但他很清楚一点……这个世界的人物行动轨迹，基本是不会产生变化的，以目前的重启经验来看，自己每一次觐见都会遭到阻拦，紫雨必然会带着皇室禁卫，守在女皇庄园门前阻拦自己，并且和自己进行交手。
　　这一次，应该和以往一样才对。
　　“锈骨大将，久仰大名。”
　　恍惚之际，那个少年竟然主动走了上来，伸出一只手。
　　锈骨伸出的手掌，几乎跟顾慎半个身子一样大小。
　　顾慎脸上写满了懵懂无知和仰慕，他用力握住锈骨大将的手掌，主动展臂拉近距离，说道：“您一直是我敬仰的标杆人物。”
　　“……”
　　锈骨微微眯起双眼，下意识蹲下身子，单膝在地，拥抱这个年轻人。
　　下一刻传入他耳旁的声音，让他不由怔神了一秒。
　　“锈骨先生。”
　　顾慎轻轻开口：“这是您第几次重启？”
　　锈骨瞳孔收缩，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慎。
　　“我是顾慎。”
　　顾慎平静道：“不是刚刚觉醒超凡能力的那个顾慎，而是……冥王顾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