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胜利班师

　　帝国历2515年，6月份。
　　随着骑士王莱恩和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从独龙城返回，并带来了一支足足由十几个矮人军团组成的诺斯卡矮人大军（再次说明，矮人的一个军团只有大约200-300人，而人类是1000-1200人），所有人知道，伟大的骑士王莱恩又一次在政治、外交和军事层面上大获全胜。
　　《独龙城独占贸易协定》签订，骑士王莱恩和肚子已经开始微微鼓起的艾米莉亚代表人类方签字盖章，宣告着新的贸易体系成立。
　　不得不说，战争结束得比预计时间来得要早很多，艾米莉亚见到莱恩回来之后便朝莱恩偷偷地抱怨说你怎么六月份就撤军了，后勤这一块上我准备了那么多的物资都白费了。
　　莱恩笑着说道你并没有白费。
　　几乎是在诺斯卡矮人来到厄伦格拉德的第一时间，双方的官方贸易立即展开。
　　诺斯卡矮人大君托尔嘉德·深红者朝着矮人的新盟友列出了自己的礼单，其中包括足足一百五十副矮人符文工匠打造的全身符文精工板甲，数百套各色符文武器，其中尤其以剑盾和长戟居多，以及大量珍贵的贵金属矿石还有珠宝首饰。
　　人类这边，几十艘货船上装满了粮食和布匹、酒、肉类还有鱼作为交换，大量后勤物资被直接用来和诺斯卡矮人做交易，尽管如此，人类这边提供的货物价值依然远远低于诺斯卡矮人的礼品，这导致很多没捞到汤喝的帝国商人对此意见非常大，一位来自努尔的蒂姆将军在日记中写道：“这根本就不是交易，这根本就是一场抢劫！天知道到底是骑士王的水平太过于厉害，还是那些诺斯卡矮人脑袋里面进了混沌海的臭海水？”
　　没人知道，所有人只知道诺斯卡矮人特别顽固，他们只认象征着莱恩个人家族纹章的书中长剑鸢尾花大旗，或者是拥有贸易凭证的布列塔尼亚或是努尔商人，别的人类无论是开出再低的价格或是再优惠的条件，诺斯卡矮人理都不理对方一下。
　　大量的财富拥入官方指定的市场之中，热闹的吆喝声和买卖声在骑士道大军的军营之中响彻，大部分诺斯卡人的货物被吞下之后，依然有少部分的货物被允许在军营中开设集市售卖，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莱恩的老丈人弗朗索瓦立即和伯希蒙德公爵来到了现场，表示东西我先全部包了，然后慢慢地再谈价格。
　　努尔军营那边也是一样，老克虏伯会长因为这件事亲自从赫齐格赶到了厄伦格拉德，就是为了这桩利润丰厚的贸易。
　　这个过程花了两三天的时间之后，终于在六月份，莱恩宣布将胜利班师布列塔尼亚。
　　在厄伦格拉德的大广场上，在数百名老近卫军和数十名布列塔尼亚大贵族、圣杯骑士与莫吉安娜率领的湖神先知团的簇拥之下，骑士王莱恩亲自站在了大广场前，朝着从四面八方的涌来，激动而且自豪的士兵们发表了胜利班师的演说。
　　随着莱恩登台，广场上拥挤的接近两万士兵全部都沉默了一下，他们自发地排成队列，等待伟大的骑士王发表讲话。
　　“我的士兵们，布列塔尼亚、还有别的人类国度，甚至包括其他秩序种族的士兵们！”
　　莱恩的声音在欢庆着胜利和荣耀的士兵们耳边响彻。
　　“又一场恢弘的胜利！野兽人、绿皮、混沌大军、混沌神选冠军、混沌永世神选，都在我们的面前倒下了！”莱恩朝着所有人举起自己的拳头，在六月份厄伦格拉德的骄阳之下，骑士王的声音热烈如火：“我们再一次向黑暗证明，我们绝不屈服，我们绝不认输，我们的胜利，点亮了漫漫长夜，我们证明了，凡人，也拥有自己的信念和荣耀，我们的勇气，将化为这个黑暗时代的金色之光！”
　　“胜利！胜利！胜利！”山呼海啸之声传来，士兵们狂呼着胜利，他们的热血、勇气、荡气回肠的情绪，在厄伦格拉德的上空，甚至是亚空间之内回响！
　　“希望犹存！”莱恩自豪地大喊道：“即使基斯勒夫已经沦陷，即使帝国受到了进攻，即使奥斯特领几乎化为废墟，即使多个沿海港口受到威胁，即使黑暗曾经将我们逼入困境，但我们坚持住了，我们胜利了！我，莱恩·马卡多，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我的骑士和士兵们，我能和你们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
　　“莱恩！莱恩！莱恩！莱恩！”咆哮声化作滚滚洪流，每一个士兵都高声呐喊，每一位骑士都脱下头盔以骑士礼致以，每一位矮人都将武器放在胸口，每一位精灵都忍不住低下了他们天生高贵的头颅。
　　“现在，我们将混沌杂碎们赶回了北方，我们粉碎了他们的军队，就像雄狮使用它的牙齿和利爪撕碎了它们的盔甲，我们前进前进再前进，直到那些丧家之犬逃回了他们该待的地方，我们直接进攻他们，直到每一个亵渎的徽记和营地化为灰烬，这些记忆会成为陪伴我们一生的珍宝，但我们，永远不会停下脚步，为了女士和国王，为了布列塔尼亚！”
　　“为了女士和国王！为了布列塔尼亚！”
　　“为了女士和国王！为了布列塔尼亚！”
　　“现在，让我们开启归乡之路，让我们回到家乡，带着荣耀和财富，布列塔尼亚之子们，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回家，回家！！！”欢呼声从城市的这边传到那一边。
　　布列塔尼亚人从未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如此自豪，热血澎湃，胜利的荣耀归于自身。
　　看呐，站在台上的莱恩已经不再像是个活人，而是一个象征的符号。
　　他就是荣耀和胜利的代名词！
　　演讲结束之后，宴会召开，骑士和士兵们开怀畅饮，莱恩也亲自接了两杯帝国黑啤，递给了弗朗索瓦一杯：“该回家喽，我的公爵。”
　　“是啊，该回家了，我的陛下。”弗朗索瓦儒雅地说道，老丈人在这一仗中收获惊人，而且他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统军能力和温福特公国军队的超强战斗力，在厄伦格拉德老丈人被任命为后勤军需总负责人，而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个贪污了大约十五公斤蜂蜜和红糖的贵族后勤军需官直接“粪杀”，也就是扔进一个粪坑里面让他活活溺毙。
　　老丈人压起“漂没”“后勤损耗”来比莱恩还狠，他的后勤报告中“运输损耗”居然只有5%-7%，那基本上已经接近真实损耗了，因为后勤运输和物资储备中确实是会有损耗的，老丈人能压到这个程度足够让旧世界的所有人汗颜了。
　　莱恩也是事后才知道，当然在这个世界来说蜂蜜和糖是一种高级奢侈品，只有贵族才能够享受到的，十五公斤作价可以达到上百金克朗，但莱恩还是觉得老丈人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不狠点这些家伙们不会长记性。”这是老丈人的回答：“杀一儆百，这次我们缴获特别多，收获特别丰厚，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对战利品和后勤物资伸手的。”
　　“啊，我想苏莉亚了。”莱恩和弗朗索瓦碰杯，两个人将满满一杯帝国黑啤一饮而尽，马上旁边的老近卫军就赶紧伸手接过空杯去旁边接啤酒，骑士王笑道：“出来远征半年多了，也不知道苏莉亚那里怎么样了。”
　　“苏莉亚会处理好一切的，她也肯定非常盼望你的回归。”老丈人笑眯眯地又接过杯子一口干掉，然后再交给老近卫军去接啤酒：“我也想小德文希尔了。”
　　“呵呵呵~是啊。”莱恩叹了一口气，这次出来远征的时间尽管比不上八峰山大远征，但也够久了，骑士王举起酒杯：“为了胜利，干杯！”
　　“干杯！”两个盛满了啤酒的大酒杯撞在一起，弗朗索瓦先是抬起了酒杯，见到莱恩一口闷了之后，老丈人只是抿了一点就放了下来，看似不动声色地随口问道：“对了，最近关于军中都在传的，陛下要册封十大元帅的事情……有什么说法么？”
　　“有这方面的考虑。”莱恩眯起了眼睛，老丈人这是来打探口风来了，显然公爵们全都意识到莱恩如此泼天之威下，进一步中央集权和贵族官僚化不可避免，为了未来不会变成有爵无职或者有爵无权的边缘化存在，无法跟着莱恩继续吃肉喝酒，肯定是要来探口风的。
　　这件事也很简单，册封元帅的风言风语是莱恩故意让老近卫军和第一近卫枪骑兵团传的消息，为的就是试探一下骑士贵族们的反应，果然老丈人为首的传统骑士贵族们立即上钩了。
　　没办法，跟着莱恩陛下一起干，得到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那……”弗朗索瓦接着试探道：“等回去，陛下和王后参详参详？”
　　“现在还只是个意向，弗朗索瓦。”莱恩举起酒杯，骑士王稍微思考了一下，老丈人一向是紧跟自己步伐，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该让他统军和管理的时候不辞辛劳，而且早期在自己身上投资巨大，也该让他放心：“反正，不会少了你的，弗朗索瓦，我是说如果有的话。”
　　老丈人哦了一声，他安心了一半，但还有另一半：“那……关于别的人选？”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莱恩笑了笑，没有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王国摄政劳恩·里奥康沃尔却端着酒杯走了上来，他神情严肃：“陛下，我能和您商量个事情么？”
　　“什么事？里奥康沃尔卿？”莱恩见劳恩神色很严肃，不似作假，也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我想留下来，留在厄伦格拉德。”劳恩端起了酒杯。
　　“我想要担任这里留守军队的主帅和后勤军需总管！”
　　“如果可以的话，陛下，我想将我的公国，交给你来治理！”
　　“什么？”这下，莱恩真的惊讶了。
　　劳恩这是在主动帮助自己中央集权？！
　　……
　　就在骑士道大军班师，原路返回的时候。
　　帝国首都布伦瑞克，帝国皇宫，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的卧室。
　　在一把大号的镶金皇帝靠背椅之上，坐着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他身穿着一件紫色衬衫和白色马裤，外面披着一件金色长袍，脸色不太好看地靠着靠背。
　　皇帝病了，胃痛折磨着卡尔·弗朗茨的神经，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理事。
　　北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奥斯特领在混沌的摧残中苦苦挣扎，春季带来的瘟疫和流言传遍了帝国全领，恐惧感笼罩着民众和帝国的军队，许多选帝侯迫切地需要支援和资金来重建他们的领地，可皇帝手中的现金流已经接近枯竭，如果不是至高王因为这次没能支援到帝国而慷慨解囊，那么卡皇是真的要被迫动用自己的私人财富了。
　　“陛下，梅特涅回来了。”这个时候，皇帝的内务大臣，赫尔本公爵阿内·丹斯塔迪大步从外面走近：“他带回来了最新的消息，您要见他么？”
　　“让他到这里来吧。”皇帝知道卧室不太方便见人，但是他没办法，他病了。
　　很快，阿内公爵引着皇帝特使梅特涅从外面进来，梅特涅马上就要行礼，卡尔·弗朗茨却伸手：“不用了，梅特涅，就像你看到的，我的状态不好，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坐。”
　　梅特涅把他的谈判成果和皇帝说了，双方达成的条约没有超过皇帝给的最低底线，卡皇听了之后比较满意：“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我们预想的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梅特涅，这对我们、对瑞克领和对帝国都是一件好事。”
　　“好事？陛下，请恕我不这么认为。”梅特涅忍不住说道：“您知道那支骑士道大军返程的规模么？大约五万人的返程军队居然有接近一万米长！我的手下稍微点算了一下，该死的布列塔尼亚人和努尔人，他们总共组织起了一支拥有超过四万辆马车、驴车、骡车、手推车的巨型队伍，每一辆车里面都塞满了各种食物、行李和战利品！”
　　“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至少两万人跟着军队随行，他们大多是士兵家属、商人、小贩、无家可归的平民，许多女人当了煮饭婆，带着她们失去父亲的小孩一起随军。”梅特涅接着强调道。
　　“看来我们的骑士王陛下又是收获颇丰的一次远征啊。”皇帝笑了笑，他没有如梅特涅想象的那样有什么回应，而是很淡定地靠着靠背椅：“没事，无非是东边起火，西边刮风，北面来了一场大暴雨，至少帝国这次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梅特涅，说吧。”
　　“陛下，还有一件事，处理瓦尔特伯爵为首的后勤贪腐官僚，抄没家产的清单出来了，总共抄得矮人金币3000多枚，金马克合共37000多枚，其他的不动产、古玩珍宝和地窖物资折价大概还有20000金马克。”梅特涅想了想接着说道：“瑞克元帅海尔伯格和外交大臣阿玛德斯、内务大臣阿内他们对这笔钱如何使用产生了争执。”
　　“我就知道。”说起这件事皇帝就来气：“我知道运输到北方有很多困难，我也知道长距离运输路上不安全，外加上各种克扣，可一路上大半沿河，运输损耗怎么也不可能达到37%的程度！查理曼在上啊，瓦尔特那个无耻之徒果然利欲熏心，该杀！”
　　“……瓦尔特已经认罪，只求陛下放过他的孩子。”梅特涅低声说道：“这也是瑞克领主大议会的意思。”
　　“知道了。”皇帝想了想，只能强调道：“关于争吵，梅特涅，你去传个口信给宫廷大臣们，那就是军需用度和赈济难民优先考虑，至于我的私人用度还有那些官僚们的欠俸，这些可以暂时缓一缓，饿不死他们，也饿不死我的！”
　　“是！”梅特涅心悦诚服地低声应是，皇帝永远是如此克己奉公、大公无私。
　　“这次你也去看了莱恩的军队了吧？觉得战斗力怎么样？”皇帝随口问道：“有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是如何作战的？”
　　“这个没有。”梅特涅有些遗憾地说：“厄伦格拉德郊外十分不安全，所有人都建议我不要随便出城，但是……”
　　“但是？”皇帝注意到梅特涅拿出了一个铁盒子：“这是什么？”
　　梅特涅从铁盒子里面取出了一块蜂蜜蛋糕：“这是蛋糕，陛下。”
　　“我说了，梅特涅，我不饿，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卡尔·弗朗茨感觉自己胃痛发作了，皇帝不耐烦地说道。
　　“这不是献给您的，陛下，这是布列塔尼亚老近卫军们过生日用的蜂蜜蛋糕。”梅特涅将铁盒子送上：“味道很不错，由随军伙食团烹饪，而且一路上都没坏。”
　　“……”皇帝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接过了蛋糕，闻了闻，然后用手指扣了一点放入嘴中，轻轻咀嚼。
　　卧室内只剩下了皇帝咀嚼的声音，梅特涅安静地看着皇帝，他知道以皇帝之睿智，应该可以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良久，卡尔·弗朗茨终于说话了。
　　“我有个问题，梅特涅，你能回答我么？”
　　“陛下请说。”
　　“为什么莱恩他总是能够越打越富，越打越有钱，而我们帝国却是越打越穷，越打越窘迫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