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莉莉丝的晚宴

　　“我又不是卡卓因或者伊姆瑞克，我抓你干嘛。”泰格里斯漠然地摇头：“既然泰玛格选择用你换回耶利安王子，那么你就是自由的，你在这里给莱恩当女仆，总比回纳伽罗斯要好得多。”
　　“告诉卡拉德雷安。”黑暗精灵口气非常憎恶：“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肯定会杀死他。”
　　“……卡卓因每一百年大概有九十九年都呆在阿苏焉圣殿里面，从不言语，他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至于伊姆瑞克，骄傲的卡勒多王子怎么会来旧世界，我没兴趣参与你们之间的矛盾，你在莱恩这里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泰格里斯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惹你，你也别来烦我。
　　奥莉卡还想再说什么，莱恩将她腰一搂，拉到自己的身后，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黑暗精灵本来还想下句狠话，见莱恩不高兴，她就不说了。
　　“有意思，当初用你换回耶利安的时候，荷斯白塔的大法师本来应该诅咒和破坏了你的灵魂，让你永久丧失了施法能力才对，但是从现在看，你居然恢复了。”泰格里斯顶着奥莉卡憎恶的目光，他好似在看一个蝼蚁：“不过就算你是全盛时又如何？苍白女王的力量早已衰落，就连你们都被逼着改信凯恩。”
　　“对付你不需要那么麻烦，只需要一把匕首，或者一杯毒酒。”黑暗精灵还想再说，莱恩不高兴地喊道：“奥莉卡！”
　　“哼~看在主人的份上，这次放过你。”奥莉卡气呼呼地伏在莱恩的背上：“主人~我讨厌他。”
　　“好了，奥莉卡，别闹”莱恩拉着奥莉卡，他能感觉到莫吉安娜冰冷中带着薄怒的目光，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尝试着转移话题：“耶利安王子？我想我没听过他的名字。”
　　“耶利安王子，凤凰王芬努巴的儿子。”泰格里斯走在前面，介绍道：“耶利安王子在远征中不幸落难，一路流落到马林堡，阿苏尔位于马林堡的大使泰玛格·登·卡本决定将这个黑暗精灵和耶利安王子交换，显然马林堡的商人们会更喜欢一个女黑暗精灵。”
　　“芬努巴之子？他是永恒女王艾拉瑞丽所生？”莱恩感兴趣地问道。
　　“……不是，是芬努巴陛下和艾里昂王国的一个公主所生，芬努巴陛下和艾拉瑞丽陛下……除了重大活动以外很少见面……”说起这件事，泰格里斯难得地非常尴尬，原本冷漠的脸上发红。
　　在高等精灵中，所有人都知道泰格里斯的哥哥泰瑞昂和永恒女王是伴侣和爱人，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如胶似漆，在芬努巴继位之前就有了亲密关系。
　　然而根据高等精灵的法律，每一代凤凰王和永恒女王必须是法定夫妻，所以芬努巴和艾拉瑞丽还是举行了婚礼，结婚后艾拉瑞丽继续和泰瑞昂同居，从来不在凤凰王庭过夜。
　　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事说出来依然很尴尬，相当尴尬，泰格里斯以弟弟的角度说更是难为情。
　　泰格里斯也不好撒谎，只能轻描淡写地带过：“耶利安王子自幼在凤凰王庭长大，可是他始终生活在泰瑞昂的阴影中，他公开挑战芬努巴陛下的外交方针，认为阿苏尔注定是征服世界的种族，而不是和低等种族开展一些无聊的外交，宫廷贵族都认为这也许是来自卡勒多的龙王子教导他的原因，在巨大的外界期望和龙王子激进观点的灌输下，耶利安逐渐变得阴郁和怨恨。”
　　“耶利安终究是芬努巴的长子，他最早在洛瑟恩的海卫中服役，求学于荷斯剑圣和卡勒多长者，成为一位优秀的海军将军，也和卡勒多火山内的一头巨龙缔结了友谊，共同作战。”
　　“龙王子总是那么吸引人，能拥有一头巨龙坐骑是所有战士的梦想。”莱恩笑道，他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有些东西要懂得适可而止。
　　此时，湖中仙女高塔到了，湖中仙女莉莉丝今天穿着一条荷叶红霓采撷萝粉晚礼裙，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亲爱的泰格里斯，你到了？还有莱恩，莫吉安娜，奥莉卡，快进来吧，我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赞美你，莉莉丝，愿月神之光永远祝福着阿苏尔。”泰格里斯神鞠躬表示了尊敬，然后朝着湖中仙女施以高等精灵的礼节：“我的导引，我的光明。”
　　“你话说得真好听，泰格里斯，但是这并不能帮助你结成秩序的联盟，也不能帮助你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你的赞美只能为这顿晚宴带来更多的欢乐，我希望你和莱恩都能享受这一刻，这会是你们的美好回忆。”湖中仙女故意地看了一眼微笑不语的莱恩，发现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转过身，这才转身朝着高塔内走去。
　　湖中仙女高塔的餐厅内已经做好了一桌菜，绝大部分是高等精灵的食物，每种食物都是精致的小碟，七菜一汤，色香味俱佳。
　　餐桌上，湖中仙女招待着与会的几个人，然后说道：“真难得，泰格里斯，我和莱恩经常能在凡世见面，和你却鲜少有机会。”
　　“一直到我见到你的身姿，我才彻底明白为何你会让莱恩成为你的神选冠军。”泰格里斯先是看着湖中仙女，然后又看着莱恩，他感到非常惊讶：“莱恩，就是沟通凡世的通道，神力通过莱恩中转，你的身躯就可以在凡世和神国之中畅通无阻！”
　　“不错，有了莱恩，我就可以自由地来往主物质世界和神国，再也不用受到伟大守护的限制和大漩涡的束缚~”湖中仙女巧笑嫣然，她将这个秘密共享给了泰格里斯。
　　莱恩手上银制的刀叉不停，他心里却在思考着前因后果。
　　毫无疑问，湖中仙女最愿意看到的，是他和泰格里斯和睦共处，所以她首先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能够轻易降世的秘密分享给泰格里斯。
　　莫吉安娜毫无疑问也是湖中仙女的心腹，尽管她因为受到埋伏而身受重伤，也丢失了药剂圣杯，然而她仍然是莉莉丝的“湖中仙女”这一个身份的第一神选，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莫吉安娜实际上已经被湖中仙女“赠与”莱恩，所以她在场也很正常。
　　那么为什么，黑暗精灵奥莉卡也被湖中仙女允许在场呢？
　　高等精灵非常高傲没有错，而在彻底的傲慢下，高等精灵也很少去欺骗人类，那么能让高等精灵用来交换凤凰王长子的奥莉卡……
　　“主人？”奥莉卡见到莱恩看着自己，她笑得很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莱恩诡异笑笑，奥莉卡主动接受了灵纹刻印，黑暗精灵不太可能背叛他，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显然奥莉卡应该和湖中仙女达成了某些协议，湖中仙女正试图将她吸纳入自己的小圈子。
　　满座银制餐具叮当作响，明亮的烛光和魔法灯将餐厅之内点亮，湖中仙女亲手做的晚餐当然十分美味，更重要的是莱恩能够感受到湖中仙女的心意，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和泰格里斯。
　　莱恩自己就不谈了，他一路走来，能够从一个白狼骑士一直到现在的格拉摩根伯爵，没有湖中仙女的帮助绝对不可能做到，帝国的那套上升体系太难爬了，莱恩可能要再熬个二十年的资历才能进入白狼骑士团的核心，靠军功封爵做到子爵以上的大贵族。
　　真要那样什么都迟了。
　　泰格里斯同样受到了湖中仙女的诚心相待，当时的泰格里斯是个常年生病，外貌消瘦，体质脆弱，靠着喝各种药剂维持生命的家伙，即使他拥有惊人的魔法天赋，精灵的智慧之神荷斯也不喜欢他，也是湖中仙女出面收留了泰格里斯，更是将自己的法杖赠与泰格里斯使用。
　　这说明两点，第一，湖中仙女对自己的得力部下一向是真心相待。
　　第二，湖中仙女能选择的对象很少，她只能选择那些别人挑剩下的，或者挖别人墙角。
　　“莱恩？我觉得你好像在想很失礼的事。”这时餐桌上的话题中止，湖中仙女脸泛黑气地对着莱恩说道：“你在听么？”
　　“我的女士，我在思考，既然我和泰格里斯都到了，那么‘英勇者’阿拉洛斯呢？他曾经也是你青睐的冠军。”莱恩心念急转，立即切换了话题。
　　湖中仙女国色天香的娇艳容颜上有些愕然，她心想莱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阿拉洛斯的事呢？
　　“……阿拉洛斯已经成为了木精灵王后阿莱儿的神选冠军，他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和诉求，在这种情况下我见他还有什么用？”湖中仙女花了几秒钟时间思考，最后给出了相对中规中矩的答复。
　　阿拉洛斯曾经是湖中仙女给自己选的未来伴侣，因为阿拉洛斯的血脉中有成为神的潜力，可惜阿拉洛斯过度沉迷她的美色，完全没有理解她的想法和诉求，结果和女神擦肩而过，当了阿莱儿的神选冠军。
　　现在湖中仙女早已经转移了目标，如果说阿拉洛斯有成为神的可能，那么莱恩的本质就是神，而且他已经成长到足以对抗混沌四神的神选冠军了，他背后的势力仅仅展现出冰山一角就让湖中仙女感到满意，这才是她要的，这就是她看上的，所以她不愿意因为阿拉洛斯的事惹莱恩不快，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莱恩尚未开口，泰格里斯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莉莉丝，我们不能这么想，阿拉洛斯是成为了阿莱儿的神选冠军，可是只要你和他见面，阿拉洛斯必定愿意为你献出一切，‘英勇者’阿拉洛斯本人就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曾经击败过圣域兽王‘影孽’魔古尔，他的手中控制着一支精锐的木精灵军团！我们需要这样的盟友。”
　　泰格里斯显然也知道阿拉洛斯对湖中仙女的念念不忘，这位木精英雄每个新月的夜晚都会在林间漫步，想要再见到女神那美丽身影的故事都传到奥苏安去了。
　　泰格里斯不在乎莉莉丝会不会和阿拉洛斯发生点什么，至高大法师的心中只是计划着要如何拉拢阿拉洛斯，还有拉拢那只被木精灵王后阿莱儿交到阿拉洛斯手中的木精灵精锐，秩序联盟需要这样一只强大的军队。
　　湖中仙女当然听出了泰格里斯的想法，她实在是五味杂陈，泰格里斯就是这样的人，他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莱恩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更让湖中仙女很不高兴，她瞪了莱恩一眼，同时还瞪了正在用嘲笑目光看着她的黑暗精灵。
　　烛光盛宴，宾主尽欢。
　　一顿丰盛的晚宴就这样结束，湖中仙女对阿拉洛斯的事没有表态，她只是说等莱恩大婚的时候，木精灵应该会派出女先知丽弗和阿拉洛斯参加莱恩的婚礼，到时候再说。
　　……
　　从湖中仙女高塔里面出来已经是深夜了，莱恩和莫吉安娜将泰格里斯送出城堡：“那么，这段时间就麻烦你指导我的两位女廷臣魔法了，她们叫特蕾莎·特洛维克和维罗妮卡·贝纳多特，目前居住在那座曙光巫师塔。”
　　“嗯，我来教没有问题，问题是她们能学到多少。”泰格里斯又恢复了古井不波的样子：“人类之中那些最高级的魔法技巧，不过是阿苏尔所掌握的皮毛。”
　　从湖中仙女高塔中出来，莱恩立即找到机会开口请求泰格里斯教导两位嘉兰女巫魔法，高等精灵至高大法师也答应得很干脆，他表示自己会专门花时间指导特蕾莎和维罗妮卡的魔法，而且顺便还会给那些女巫学徒上课。
　　“那真是感激不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莱恩知道两个女巫都牺牲了很多跟着自己来布列塔尼亚，趁着泰格里斯来了，他要想办法为她们争取点东西。
　　“无妨。”泰格里斯拄着法杖直接离开。
　　莱恩抬头看着黑色的天幕，摇摇头，返回自己的城堡之内，他让莫吉安娜先去祈祷室休息，自己则是先花了不少时间处理这支高精军队带来的一连串问题，然后在女仆的服侍下沐浴，准备休息。
　　伯爵换好了宽松的睡衣，打开主卧室的大门，和平时不同，奥莉卡被湖中仙女留了下来，似乎女神有事要和莱恩的暗精女仆吩咐，奥莉卡一脸不情愿，黑暗精灵本来今天晚上会和莱恩一起睡，对于黑暗精灵来说没有别的事更重要。
　　主卧室里面铺着厚厚的埃斯塔利亚地毯，木制结构的地板是木精灵的工艺，墙上挂着华丽的挂毯和风景画，圣杯盾徽、家族纹章，屋内空调开放，几盏银制蜡烛台在房屋的一边燃烧，鹅黄色的魔法灯照亮着昏暗的房间之内，窗外有隐隐约约的蝉叫声。
　　这是一个盛夏之夜。
　　这种日子住在城堡里面其实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前文也说了，城堡首先考虑的是防御性，然后是别的属性如交通和控制区域等等，宜居性这种事一向不列入考虑中，当莱恩在诺德的时候，如果没有战事，许多王都贵族们一年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建在南部边境靠近白狼城的私人宅邸中，只有在冬天会回到城堡，因为冬天可以生火取暖。
　　依靠着特蕾莎提供魔法，矮人提供技术，空调让环境舒适了很多。
　　“嗯？”莱恩立即发现了房间内的不同，因为一双白色的鱼嘴高跟鞋被放在了门口。
　　他知道这双高跟鞋的主人是谁。
　　稍微抬起头，大理石般洁白的丝绸睡裙之下一双裹着白色丝袜的玉足最先出现在莱恩的面前，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巧玉足轻轻摇晃着，丝袜小脚的主人就坐在莱恩的床铺上，她头戴花冠，金发披肩而下，莫吉安娜声音清冷，目光却很热：“晚上我陪你吧，惊讶么？”
　　“不怎么惊讶。”莱恩耸肩笑道：“我想到你会来，因为奥莉卡不在。”
　　“刚洗了个澡……有些事，想私下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