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

韭菜东南生

历史军事

1642年,大明崇祯十五年一月。 松山。 冬日的阳光冰冷的照射在山顶的皑皑白雪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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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东厂密使

崇祯十五年 by 韭菜东南生

2022-1-10 19:57

  见一腔怒火的刘泽清忽然冷静,李化鲸很是奇怪,但却不敢多问,急匆匆向外走,去传达刘泽清刚才的命令。
  “回来。”刘泽清却喊住了他。
  李化鲸躬身。
  刘泽清将手里的拜帖亮给他看。
  虚言赘语都省略,中间的人名分为显眼:周延儒!
  李化鲸见了也是大惊:“周阁老的人?”
  刘泽清脸色凝重的点头。
  崇祯十三年,因为剿匪不利,刘泽清被解除了总兵职务,崇祯十四年,周延儒被起复为内阁首辅,刘泽清闻听消息,特意带着自己的亲兵到扬州去护送,并送了一笔金银,周延儒大为感激,等周延儒入京不久,刘泽清就复职了,可以说,若不是有周延儒这层关系,刘泽清现在就不可能占据山东总兵的位置,说周延儒是他的恩师,一点都不用过。
  因此看到“周延儒”名字的拜帖,刘泽清再是怒火中烧,也得暂时压下。
  虽然是周延儒的名字,但肯定不会是周延儒本人。
  所以刘泽清心中惊奇,不知道所来何人?和周延儒是什么关系?所为又是何事?
  李化鲸也想不出。
  “走吧,和我一起去瞧瞧。”刘泽清脸色阴沉往后堂走。
  侄子刘之榦没有消息传来,京师又来人,刘泽清隐隐有一种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预感。
  在后堂坐下没多久,管家就引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一身蓝色的儒衫,踩着布鞋,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相貌也很平常,唯独那大胡子惹人瞩目。
  见到刘泽清也不行礼,只淡淡拱了一下手。
  如果是平常百姓如此无礼,刘泽清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但对首辅大人的使者,他却是满脸堆笑:“周阁老派你来的?”
  大胡子点头。
  “周阁老有什么吩咐吗?”刘泽清笑问。
  大胡子不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李化鲸,又指了指站在后堂口的两个卫兵。
  意思是人太多,说话不方便,请他们退下。
  刘泽清皱起眉头,心中满是不悦,心说就算你是周延儒的使者,也不能这么大的架子啊?连话都不跟本将说。不过还是压住怒气,对李化鲸道:“你们先下去吧。”
  李化鲸迟疑了一下:“总镇……”
  刘泽清不耐烦的皱眉:“让你下你就下去,哪那么多的废话?”
  “是。”李化鲸引着两个卫兵退下,并且关上了后堂的门,只留刘泽清和大胡子两人在堂中。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刘泽清皮笑肉不笑,脸上虽然有笑,但他心中的愤怒其实已经到了极点。
  大胡子冷冷看着他,忽然一抬手,将粘在下巴上的胡须一缕一缕的摘了下去,放到了袖中。
  “你……”刘泽清吃惊的跳了起来。
  大胡子还是不说话,右手在怀中一掏,取出一面玉牌向刘泽清一亮。
  玉牌上清楚的篆刻四个字:东缉事厂!
  看清玉牌之后,刘泽清脑子里嗡的一声,连忙跪倒:“不知上差驾到,未能远迎,还望上差恕罪!”
  刘泽清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一眼就知道东缉事厂的牌子不会有假,眼前的人绝对是东厂之人。只是东厂主内,锦衣卫主外,自东厂设置两百多年来,东厂很少出京,今天怎么会出现临清?
  疑惑中,不由就更惊惶了起来。
  刘泽清跪拜中,大胡子已经将假胡须全部摘了下来,恢复了他干净苍白、没有胡须的本来面目。同时将罩在外面的儒衫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戴着六品补子的太监袍服。
  刘泽清再无怀疑,眼前是一位六品东厂公公,至于使用周延儒的名帖,不过是在掩人耳目罢了。
  “起来吧。”东厂公公说话了。
  “谢公公。”刘泽清先起来,随即又跪下,肃然道:“臣山东总兵刘泽清恭请圣安!”
  东厂公公挺立在那儿:“圣躬安!”
  刘泽清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这是大明的规矩,东厂锦衣卫出京,代表是皇帝,各地督抚总兵见了,都要来这么一下子。当然了,刘泽清是武将,且自身不正,因此不敢质疑东厂出京的正当性,如果是一个直臣,首先就要质疑这一点,换成海瑞那样的脾气,说不定还会破口大骂。
  李泽清爬起来,急忙要奉茶,东厂公公却摇手示意不必,在椅子里坐下,面无表情的望着刘泽清:“咱家姓李名晃,东厂掌刑太监,你叫咱家李公公就可以。”
  “原来是李公公!”刘泽清眼中闪过惊异,连忙又是躬身。虽然不在京师,但他的消息却非常灵通,他知道东厂提督王德化公公有一位非常倚重的心腹,名字就叫李晃。想不到今日竟然来到了临清。
  李晃瞟他一眼:“咱家此次到临清,是奉了王公公的命,有件密事要请刘总镇帮忙。”
  刘泽清恭顺道:“公公尽管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刘泽清也为公公完成!”
  王公公自然就是东厂提督王德化,已经有了周延儒,如果再能搭上王德化这棵大树,他山东总兵的位置就稳如磐石了。
  李晃点头:“你有这份孝心很好,那咱家也就不瞒你了……”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你可能知道的,王公公是河南濮阳人,这多年来,河南匪乱不断,不过濮阳还算是安稳,王公公一直也都很放心,不想李自成那贱贼竟然围了开封,眼看濮阳也是不安宁了,所以王公公想把亲族中人都撤出来。”
  刘泽清明白了,濮阳靠近山东,王德化请他帮忙,倒也合情合理。
  “一点小事。”刘泽清立刻道:“卑职立刻安排。”
  李晃摇头:“李总镇可以安排多少人?”
  刘泽清试探着问:“一百人够吗?”
  李晃叹口气:“怕是不够,王公公亲属众多,怕是最少也需要两千人。”
  “两千人?”
  刘泽清吃了一惊,两千人,那可是一支庞大的军队了,不知道王公公有多少的亲属,竟然需要这么多人的卫护?随即明白,王公公需要卫护的恐怕不是亲属,而是财宝,所以才需要这么多人。作为东厂提督太监,崇祯帝的心腹,王德化每年接受各地督抚的好处,最少也在万两以上,有一份庞大的家业,并不奇怪。
  如果是往常,有这么一个巴结东厂提督太监的机会,刘泽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太子带天出征,兵部发下严令,要他必须保证运河沿线的安全,现在鲁南有“王俊”造反,虽然人数不多,战斗力不强,但时不时会骚扰运河,给山东当地官员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为保运河安全,刘泽清手下的兵丁沿着运河布置,能灵活调遣的兵马很少,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人,何况还是去濮阳?因为他很难答应李晃的要求。
  刘泽清一脸为难。
  “怎么?刘总镇有难处?”李晃脸色立刻就阴冷。
  刘泽清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急匆匆的来到门前,压低声音:“总镇?总镇?”
  是李化鲸,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消息,以至于声音里的惊慌根本藏不住。
  刘泽清却像是见到了救星,歉意的向李晃躬身:“公公稍等,卑职去去就来。”
  李晃大度点头:“去吧。”
  刘泽清急步到了门口,拉门走出来,阴沉着脸问:“什么事?”
  “小刘将军没了,他带去的人,除了一个活口,其他人全部被临清营的人杀了……申氏已经进了京营的临清营。”李化鲸满脸冷汗的回答。
  “什么?”
  刘泽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上前,一把揪住李化鲸的胸口:“之榦怎么可能没了?你胡说什么?”
  刘之榦是他的侄儿,也是他最亲信的人,领着他的亲兵队,他几乎是当成了儿子在看待,听到刘之榦没了,他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目光像是要吃人。
  不就是去处理一下妇人吗?怎么可能没了命?
  李化鲸吓的脸色煞白,声音都哆嗦了:“总镇,是真的,消息确实无误啊!”
  刘泽清啊的一声大叫,将李化鲸狠狠摔在地上,因为用力过猛,加上心力交脆,他踉跄的几乎站不住。
  他听到风声,说申氏想要告他的“状”,于是便派侄子刘之榦去处理,原以为轻轻松松的一件事,不想后来听到消息,申氏由不明人士保护,竟然是向临清京营而去了。
  谁都知道临清营是太子的兵,申氏进了临清营,就等于是受了太子的保护,他冒功杀良的事,不就要暴露了吗?
  而太子代天出征,不日就会到达临清,到时他要如何自辩?
  刘泽清这才紧张起来,于是给刘之榦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申氏进临清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杀掉!
  刘之榦领命去了,但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刘泽清隐隐感觉事情不妙,正想加派人手,李晃却来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刘之榦已经死了,而那个申氏竟然是已经进了京营临清营!
  刘泽清的脑子嗡嗡嗡。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总镇,怎么办?快拿一个主意啊……”李化鲸爬起来,惊慌的问。作为幕僚的他本应该出谋划策,这时反倒是催促起刘泽清了,显然是已经乱了分寸。刘之榦等人居然全被临清营的人杀了,由此可知临清营的坚决。而临清营的背后就是太子,一旦闹到太子面前,必然难以善了,李化鲸不由不心惊。
  “慌什么?”
  刘泽清反倒是冷静了。
  因为他想到了堂中的李晃。
  大明朝太监位置独特,朝里朝外的影响,甚至是超过了内阁,当今东厂提督王德化又是崇祯帝最信任的人,眼下王德化又有事相求,说不得会帮这个忙。刘泽清拿定主意,对李化鲸冷冷道:“本将自有主张,你先滚下去!”
  说完,转身返回后堂,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回到李晃面前,不等李晃问,他就噗通一声的跪在了李晃面前,双手撑地,悲戚道:“公公救我啊!”
  李晃“大吃一惊”的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有奸人陷害卑职,并且已经进了京营临清分营,求公公为卑职做主,不然卑职性命难保啊……”刘泽清连连叩首。
  李晃冷冷问:“到底怎么回事?”
  刘泽清倒也不敢隐瞒,如实说出,最后干嚎地哭道:“请公公救我,冒功之事当初实在是迫不得已,但卑职绝没有杀良,公公明鉴啊。”
  能在宫里混出来的都是人精,撒谎没有意义,何况还是东厂的掌刑太监?
  即便如此,刘泽清还是稍有隐藏。
  李晃心中冷笑,真是一个狡诈之徒,事到如今了,居然还在狡辩!不过这都是小枝小节,他要的是刘泽清的俯首听命。于是李晃重新坐回椅子里,冷冷道:“李总镇,事关太子,咱家怕是帮不了你啊。”
  “公公……”刘泽清膝行向前,一把保住李晃的小腿:“求公公大恩大德,给卑职想一个办法,就算是做牛做马,卑职也报答公公。”
  “临清营是太子的兵,那妇人既然已经进了临清营,怕是太子也已经知道了,这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人能救你了。”李晃说的决绝。
  但刘泽清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希望,用力叩首:“求公公救我,我一定报答公公恩德啊。”
  李晃皱着眉头:“不是咱家不帮你,只是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实在不是一般人啊,原京营右掖营主将徐卫良你听过吧?神机营主将阳武侯薛濂,你听过吧?被杖毙的炮营千户薛真你听过吧?京师校场上的一百个人头你听过吧?但凡有罪者,只有落到他手中,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咱家如果帮了你,一旦被太子殿下知道,咱家也罪责难逃啊……”
  “请公公放心,只要公公帮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刘泽清发誓道。
  李晃不着急,手指轻轻叩动桌面,沉吟着,像是在思索:“如果咱家帮了你,王公公的事,你能完成吗?”
  “绝对完成!卑职立刻调两千,不,调三千兵马卫护王公公的家人。”刘泽清连连答应。
  见差不多了,李晃微微点头:“既如此,咱家就冒险帮你一次,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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